那会儿,小轿车极为罕见,因为那时候的小轿车长得都很像屎壳郎,老百姓就都把小轿车叫屎壳郎。从屎壳郎里钻出来三个人,掏出证件给日本哨兵扫了一眼,日本哨兵连忙立正敬礼,把他们三个放了进去。
奶奶突然扯了我一把:“那是不是国民党?”
我已经看清楚了,正是王先声带着他的哼哈二将周承甫和李云君:“就是,王先声跟周承甫,那个女的就是李云君。”
“他们干啥来了?该不会也是叫日本人缴枪投降吧?快走,看一下去。”奶奶忙不迭地朝院子的后面绕,我提醒她:“王先声他们都进去了,我们也从正门进么,日本人投降了,不敢把我们咋。”
奶奶说:“你傻啊?人家有联络,你没见王先声给了他们一个腰牌吗?你有腰牌吗?”
这方面我比奶奶明白:“那不是腰牌,是证件。”
“反正一回事情,赶紧走。”
我跟着奶奶朝院子后面绕,日本人占得院子很大,我们足足绕了一条街才到了大院子的侧面,奶奶仍然走的是老路子:上房。我一支胳膊吊着夹板,很难自己攀上去,奶奶只好用解下裤腰带,用裤腰带把我吊了上去。
奶奶沿着房脊梁找,边找还边抽鼻子,我知道她又是在闻味道。日本人占的这个大院子中间有一个大操场,四周都是平房,操场上还有一些篷布蒙着的东西,从外形上一看就知道是大炮。操场里很静,日本人这阵可能都在屋子里呆着,外面操场上静悄悄地。